消失的“鬼市”,郭老师讲【老西安轶事】之7

鬼市听起来挺吓人的！究竟是什么呢？原来这是老西安重要的回忆之一……

前几天，陪外地朋友在中山门内永兴坊吃饭，旁边桌子一位老先生很有礼貌地向我打听“老同志，这附近过去是不是有个破烂市”？我说没错，就在马路对过。

这位老先生的这随便一问，倒是勾起了我心中的五味瓶。破烂市呀破烂市，那可是老西安的一个伤疤呀。那就聊聊呗。昔日的破烂市在哪里呢？就在中山门南门里南侧，由顺城巷口向南延伸百十米左右的马路两边。破烂市嘛，按今天的话说就是废旧物品交易市场。市井里，有卖破烂的市民，有捡破烂的难民、有收破烂的小贩。而小贩收了破烂就必须卖掉赚其差价以养家糊口。到哪里卖呢？一部分如废金属、废报纸之类的大路货就送到废品回收公司处理掉了。而象旧衣、被褥、鞋袜、烂铺衬细软什么的；旧书旧杂志什么的；旧锅碗瓢勺什么的；甚至还有一些值钱的旧钟表呀旧钢笔呀什么的；更有一些鸡鸣狗盗之徒不知从哪里顺来的古董麻钱，旧卷轴字画什么的。这么说吧，只要对于部分市民还有使用价值的东西，这里倒是乱七八糟的应有尽有。

而废品公司不收或收价特低的东西，到这里来交易呢，却往往能卖个好价钱。同时在上世纪五、六十年代，生活物资匮乏的年代，对调剂底层市民的生活还是有一些积极作用的。所以破烂市就应运而生了。破烂市既然是经营的都是破烂货，便宜是必然的。 就算值点钱的古玩什么的，那些个不缺银两、有点身分的、有头有脸的谁会光顾这里呢？再说大部分来路不明是销脏之物，卖给谁呢？你想能卖出价吗？

破烂市起于何年？由于它不入流，似乎无人考证。由于我小时候到我姨妈家常路过此地，所以打小记事起，它就有了。再加之非常特殊，因此印象挺深的。倒是听姨妈说过，破烂市解放前就有了。

这破烂市，说是市场，却一无房屋，二无人管理，三不纳税，纯粹一个自生自灭的自由巿场。一块破布，路边地上一铺，破烂一摆就开卖。当然天阴下雨就无法开市了。这破烂市又叫鬼市。因为它是每天早晚两头靠黑开市。这话怎么说昵？早晨，天将亮，地摊摆开，到天大亮日头高悬收市；下午太阳落下，天将放黑开市。入夜天大黑收市。由于光线暗，摊主们纷纷点起电石灯，那电石灯的小火苗在昏暗的街巷里，随穿堂小风不停地摇曳，可真象鬼火。而且整个破烂市虽然人头攒动，却出奇的安静，交易都在低声中进行，充满了神秘感。所以，称其为鬼市，还真不无道理。

话又说回来。这个破烂市虽应运而生，满足了部分市民的物质需求。但不可否认它是那时西安贫穷落后的写照。加之这里免不了藏污纳垢、欺行霸市、各色人渣行走其间等等，所以说他是西安的一块伤疤。一点也不过分。随着时代的发展，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，西安人的生活水平发生了很大变化。破烂市消失了。原来的破烂市的地方，现己改造成古玩市场。

说真心话，虽然如今这古玩市场与原来的破烂市不可同日而语，完全不是一回亊。可我总觉得这个市场与西安其他的古玩市场味道不同，总觉得它有点破烂市的遗风。但愿我的感觉是错误的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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