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酒||十二(连载9)

“ 生来就是怕别离的啊。”

这几个字映入我眼帘的时候，我又产生了那种异样的感觉，就像一颗石子被丢入了心湖，在湖面泛起一阵一阵的涟漪。

但我又有一种怀疑感。一切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的时候，反而那种信服力会大大地减损，好像是在做一个梦。

我在第一时间甚至有些生气，被欺骗隐瞒了很久的生气。而在随后慕止传来的第二张条后，我想起了清明。

她说他们是在开学初才确定的，而竺陆在上个学期就和他表白了。

至于竺司伊，只不过是拿陈年旧事当做一个借口而已。为什么要找一个遮蔽借口呢，慕止说她也说不清，或许是不确定。

我知道竺陆对她很好。

我忍不住想起，那天看完电影，她神色黯淡地和我讲着有关清明的那些经历，她说清明对她很好啊，只是出了点问题。

我想起，竺陆问我她的狗是不是真的丢了。

是的吧。我现在只能这样回答。

或许对于她来说，往事已经是往事。

我不知道怎么回复慕止，只能告诉她我知道了。

那天回到寝室的时候，竺陆很沉默。反而隔壁寝室却闹翻了天。

路易又溜达到了陈佐熙的寝室，大大咧咧地调侃着陈佐熙的烈事。郑秋轶等人也嘻嘻哈哈地应付着。

陈佐熙一方面羞忍难耐，一方面又碍于路易。他嘴上强硬地说着自己追人是多么多么了不起，又担心这些话会传入竺司伊的耳朵里。

他们的吵闹越来越激烈，终于把宿管老师引来了。

宿管提着大手电，严厉地喊着，这么吵干什么，快点休息。

白锆他们看戏的便灰溜溜地跑回来。

秦思说，真是厉害啊，一个比一个厉害。

吴胤波像是听不懂地问，什么厉害。

秦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，说，陈佐熙厉害，竺司伊也厉害。

竺陆却有些不高兴。他说，好了好了，别人的事就少管点了。

我洗漱后就躺在床上，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慕止和竺陆的话。

熄灯的时候，竺陆依旧说了一句，晚安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一切都在正常的轨迹上运行。每天还是烦人的跑步，上课或是考试。

每天都可以知道明天的样子，生活显得有些无趣。

陈佐熙和竺司伊的事算是被搅黄了。其中缘由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，只是陈佐熙还是有些不甘心。

而竺陆和慕止在告诉我之后，似乎也不再打算遮掩，班里面也会偶有对他们的议论。他们虽然没有很明确告诉别人，但大家也都知道了。

在这个时段，每个人虽然因为体制的原因只和座位周围的人熟悉，实质上仍旧关注着班级的一息一动。不会像后来步入大学，不熟悉的不知道你的动静，熟悉的也不知道你的动静。

我在周末回家的时候，告诉了清明这些事。

我和他说，慕止谈恋爱了。

他很冷漠又像是故作简单地说，哦。

然后我们又像往常一样，一起打游戏以及随意聊着些什么。

但我没有想到的是，在那之后，他消失了。

清明真的消失了。至少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。

他原本就喜欢隐身，而在我多次找他后那灰色的头像就显得十分黯淡。

一周如此，几周也是如此。

我能猜测到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。但是我忍不住地恐惧。

小的时候晚上突然醒来看不见父母，我就会止不住地哭。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姐姐只能染着夜色出去找有事在外的父母。

生来就怕别离吧。

我把清明消失的事告诉了慕止。

慕止和我说他也已经不理她了，很早以前就这样了。清明就是这样的人，他认为逃避就可以解决一切，不理就当没事发生。

三月份的倒数第二天是清明的生日，我原本准备了礼物给他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。

我想起了清肖晨，打算让他帮我把礼物带给清明。但是周六放学的时候，慕止让我把礼物给她，她会带给清明。

就这样几个人在不言不语中继续着自己在高二的最后几个月。

当时间进入四月份的时候，班里面热议的话题就是拉练。

拉练是凝中的传统，每年的高二都需要走近二十公里的路去一个小镇住一晚。在枯燥的高中生涯里，这场活动就是明灯一般，让我们这群飞蛾扑涌。

路易时不时会带些小道消息回到班里。这些尚不确定的消息就足以让我们兴奋很久了。

终于在四月接近尾声的时候，老戴告诉我们五一放假前的两天我们将去拉练。

她站在讲台上，详细地把这次活动告诉我们：这次拉练四月二十九日开始，那天同学们需要六点就在操场集合。因为需要走二十公里，所以同学们需要自备一些食物和水，中饭和晚饭学校会用车带过去。另外，四至六个同学自由组合，晚上睡帐篷。

她刚说完，班里面就有些热闹。但这次老戴也没有呵责我们，她只是说，晚点再讨论，现在先看书。

而后几天大家都在兴奋地组队。

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或许是因为清明的事给了我受挫感，加上和守晨之前的事情，我竟有些担心没有人和我组队。

守晨也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。

有天晚上，秦思问我除了守晨，我还差人吗。

我和他说我也不知道守晨会不会和我一队。秦思就说他目前也找不到，实在不行我和他一队。

我仍在纠结要不要问问守晨。有时也会因为自己的矫情而苦恼。

但第二天，守晨就主动和我说，秦思和他说想和我们一队。

我说，秦思也和我说了。

守晨想了想，说，那就算上他吧，被子我会带的。

我这才感受到原来不会变的永远也不会变，反而是自己的多虑阻碍了情感的交流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 未完待续